此傅柔仪今日出了傅家的门后,还有千里的路途等着她。
按说她不该现在就紧张,又不是今日洞房。只是她还是浑身僵硬地坐着,也不肯吃东西。
她满脑子都是未来夫婿的模样,虽然她从未见过他。
她前头二十年的日子都是浑浑噩噩的,庶女,生母不得宠,才学相貌都不出众……能安稳地在傅家的深宅大院里活到现在,或许还正是因着她的平庸无能。这样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,父亲和祖母从来都想不起还有她这么个女儿,而嫡母谢氏又是个阴狠严苛的,她对自己的婚事从不报什么希望……
如今谢氏死了,三婶娘至少不是谢氏那么狠毒的人,给她挑了一件还算过得去的婚事。对她来说,她已经十分满意了。毕竟她很清楚,作为不得宠的女儿,她很可能被家族推出去成为换取利益的牺牲品。
她的夫家章家,会是什么样的呢?她不知道,但她充满期待。她的丈夫比她年幼三岁,听说是个不大懂事的半大小子。是啊,这样很好,她能够成为原配嫡妻,丈夫也没有大的毛病……
这已经是她的福气了。
傅柔仪轻轻地吸着气,眼睛里泛着羞怯而期盼的神采。这样的神采傅锦仪太熟悉了,那就是自己当年将要嫁到萧家时所拥有的。
傅锦仪暗自叹了一口气。
她还真有点羡慕傅柔仪呢。能够嫁给一个门楣不高、家事简单的人家,而不是因为家族的权欲斗争嫁给什么公侯王爵……身为女子,能一辈子平安喜乐就是最大的福气,什么荣华富贵、地位权势,那些东西可都是沾着血的。
也罢,人各有命。上一世看似花团锦簇的萧家,最后令她死无葬身之地;今生要嫁的又是内忧外患、深陷党争旋涡的徐家……只盼着她能在徐家活得更久一点。
正说着话,外头突地有媳妇进来回话。
傅锦仪的眉头皱了起来,道:“有多么要紧的事,非要这个时候回?”
傅柔仪是出嫁的新娘子,她的屋子里等闲人是绝不能进的——傅锦仪几个作为亲姐妹过来送嫁是习俗里有的,而曹姨娘只是个妾室,还是上头老夫人和三太太开了恩,允许她进来伺候傅柔仪。四周服侍的下人们更是妥帖周到,不能擅自进来回话。
回话的媳妇站在门口,瑟缩道:“八小姐,的确是有事。京城指挥使徐大将军和晋国公府的几位少爷都过来了,徐大将军命带话给您,让您出来赴宴。”
傅锦仪的眼角一抽。
不待她回神,身边伺候的花朝已经道:“告诉徐大将军,我们县主一会儿就过去。”说着扶住傅锦仪的胳膊道:“县主,请先回房梳洗更衣吧。”
傅锦仪想反抗都不成,这花朝的力气不知是她的多少倍,她只好朝傅柔仪挤出一个尴尬的笑,先行告辞了。花朝几人服侍她换了一身天蚕丝绣海棠弹墨的百褶裙,发髻上插着皇后娘娘之前赏赐的两根鸾鸟金簪,坠了红宝石耳坠子,瞧上去倒真有几分王侯贵胄的气度,不似三品门户的女儿了。有花朝这么个老虎在,她只能任凭摆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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